逝者已矣 - 異國戀

感謝之前推文回文的版友給我的建議LK太，歐勳和NancyM

其實事發的當下，我真的很震驚，但是還是很快的恢復過來，
我很高興我跟著比爾回去，在這個時候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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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時間三月十八號星期四深夜，我接到Bill的電話，
我聽到他的第一句話驚跳起床，
他接續說的那些話，讓我不知不覺也跟著他難過，



電話那端傳來Bill斷斷續續的說，媽媽過世了，爸爸現在要訂機票，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跟他說我無法馬上決定，心跳著實在厲害，
我想到去年夏天與Bill的媽媽相處的一切，
Bill和媽媽在客廳相擁，我們一起Grandmama家的大後院去探險...
我說五分鐘後回電給你，我先打給我媽，知道他支持我的決定後，
時間已經太晚無法打給我的老闆，我只能先斬後奏，
所以我告訴Bill，我跟你回去。
雖然如果我媽說不，我還是會跟Bill回去，

後來媽媽告訴我，如果老闆不讓我請假，他會支持我把工作辭掉跟Bill回去。



我回電給Bill問他，我現在過去陪他好不好，
他說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只好在自己的房間裡先打包起來，拿了護照和一套黑色衣服後就一片空白，
過了一陣，我還是打給Bill說，我過去陪你罷，他說好。

看到Bill時他已經好多，躺在床上，抱著他，我們兩人都睡不著，
只好起身打包，計畫著明天的行程，
他要先去中文班請假，我則是的先打給老闆告假，然後進公司將事情交代給同事。



密西西比早春的天氣異常的寒冷，我帶的幾件短袖衣全穿不上。

喪禮訂在星期一，前一天是visitation，在這之前的準備工作是先在報上登訃聞，
有的鄰居朋友們會準備食物帶給喪家，
其用意是體貼喪家可能過於哀傷或是忙於準備喪禮而無暇煮食，
所以冰箱裡堆滿了三明治用肉片，馬鈴薯片、燉豆子(I dislike it!!)和甜點等食物，
冰箱上放了數條吐司，星期日的早上還有零星期鄰居好友帶食物前來致意。

Visitation 是在鎮上的funeral home進行，
是一個正式的場合讓親朋好友前來致意，
房間內擺滿了Mama(Bill的媽媽)的相片，電視裡播放著Mama相片編成的影片，
Mama在灰色棺材內，上半部的蓋子打開，Mama安詳的躺在裡面，雙手輕輕的交叉在腹部，
開放親友的visitation前，有一段時間是只有家人在房間內真正注視著Mama的最後一面，
這一刻非常令人傷感，Mama的臉明顯消瘦許多，
很難想像過去幾個月Mama承受多少身體和心理上的苦痛，
生前Mama飽受偏頭痛所苦而高度的依賴止痛藥到成癮的地步，我握著Bill的手，抱著他，
還有Bill的阿姨，Mama的親姊姊，她口中喃喃的說My baby sister，
然後是正式開放給親友致意，此時棺蓋是蓋起來的，家屬們排開一列，
然後親友們依序走過，互報姓名例如，我是Mama的第一個兒子...，
然後賓客表明他們和Mama的關係，並表達他們的哀悼，
當晚我第一次穿高跟鞋站到我覺得脊椎彎掉，據說有五百多人前來致意，
後來Bill的朋友說他們排隊排了一個小時才到我們面前。


隔天早上九點，喪禮在Mama教區的教堂舉行，
一樣在正式的儀式進行前，陸續到達的親友會跟喪家表達哀悼，
儀式進行的房間，牧師於前方誦念聖經中的篇章，
偶爾我們要跟著一起念，然後是Mama的小孩-Bill和他的四個弟弟妹妹上前去說話，
追憶Mama帶給他們的一切，最後在Scottish backpipe音樂的陪伴下，
載著棺木的靈車和家屬的車駛往墓園，
一路上經過靈車的車子會暫停在路旁表達哀悼之意，
據說是非常南方的做法。


入土的時候天氣冷得像深冬，又下著雨，
墓園的土泥濘得不像話，穿著跟鞋的女士們
沒有人不深陷在土中，我小心翼翼的拔起我的腳再往前走，
我們沒有實際看到棺木入土，
只有牧師在棺木前說著一些話，
我冷得全身發抖，實在記不得他說話的內容，
只記得我閉著眼，握著哭紅著眼的Aunt，
試圖遏制我那令人難為情的顫抖。


隔兩天再訪Mama的墓地，Mama的墓地已經蓋上土還有送來的花圈。


接下來的幾天，有的時候還是令人相當難過，
但大部分的時間，大家都試著過著平常的生活keep busy，
難得回家的Bill把握與弟妹相處的時間，盡情的搔他們癢，一起玩紙上遊戲，
當然，還有一些法律上的事宜要處理。


回到桃園機場，我跟Bill說，We are away from home again but we are also back
home again.


回台北的路上，幾分鐘前還一起玩鬧的Bill忽然沉默，
我問怎麼了，他用中文回答 「我想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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