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修不好的家庭學分.. - 家庭

我的家庭很簡單，問題卻很複雜，
爸媽都是從雲林北上工作的鄉下人，
沒有受過太高的教育，
就這樣一路苦過來，
把五個小孩拉拔長大，
家中除了最小的我以外沒人唸過大學。

打從我18歲離家來到台北唸書，
我就決定要留在台北發展，
考上大學的時候我進行第一次家庭革命，
即使我媽再怎樣威脅利誘，
我也不同意在就學貸款申請書上簽名，
我相信教育是窮人最好的投資，
國立大學的學費也不會超出我爸媽的能力範圍，
而如果我想要在台北落地生根，
我就必須學會讓每分錢都花在刀口上，
因此我強烈反對我媽拿我未來的薪水來投資我的學業，
第一次家庭革命就在我強烈的態度及我爸的支持下成功。

第二次家庭革命起因於我念研究所的決心，
我媽覺得國立大學畢業已經不是高薪的保證，
多花兩年念碩士學位並沒有意義，不如早點出來賺錢養家，
事實上，哥哥姊姊在我念大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工作，
我爸也在一個穩定的公家機關待退，
當時家裡根本就不需要我賺錢養家，
但我念研究所的念頭還是受到媽媽及哥哥的反對，
那段時間我沒有花太多時間和他們爭辯，
只是努力地準備研究所考試，
深信著只要我考得夠好，或許有貴人能夠幫我，
最後就在我的努力及我爸再次支持下，
我拿到我的碩士學位。

第三次家庭革命就在去年的此時發生，
當時我當完兵，決定來早已熟悉的台北發展，
我媽又是抱持著反對的態度，
「台北生活費貴，又要花錢租房子，薪水又不一定比桃園高，
不如直接住家裡，像哥哥一樣在附近找個收入穩定工作就好。」
我知道我媽在乎的是我住外面就不會每個月拿錢回家，
可是我的求學背景在台北這個證券金融中心才有長遠的發展空間，
這次我沒有花太多時間爭辯，
退伍後我很快就在台北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帶著兩袋行李及當兵的積蓄就來到台北。

我的工作很順利，待遇也還不錯，
可以讓自己過比求學時好很多的生活品質，每個月再存一筆讓我滿意的存款，
我求學生涯很辛苦，除了要應付課業壓力、打工的辛勞、和同學相比的窘境，
回到家還要忍受媽媽及兄姐的譏諷，
諸如「念那麼多書幹嘛？還不如早點出來工作比較實在！」之類的嘲諷，
對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但我深信等我站穩腳步，一定能讓我父母、兄姐為我感到驕傲，
也能讓哥哥姊姊更加重視他們對下一代的教育投資。

今年過年，我帶著在外工作一年的年終獎金回家，
除了打算給哥哥姊姊的小孩們超出行情的紅包外，
更打算包給爸爸媽媽一個大紅包，
希望能獲得他們的肯定，
當我在除夕夜把紅包交給媽媽時，
這是我這幾年第一次感受到她對我的笑容，
初一晚上，我媽來敲我房門，
說我只有包給她，我爸要我再拿五萬出來包給他，
我不相信我爸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也不敢相信我爸媽是對錢分的那麼清楚的夫妻，
我向我媽表明我暫時沒有這筆資金，
「不是說工作很好嗎？怎麼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
早知道當初就別讓你念那麼多書了，
你哥說的對啦，書念那麼高也沒有用...........」
我空白的腦海又響起熟悉的譏諷聲，
這是多年以來，這種譏諷聲第一次讓我想哭。

大年初二，彷彿敗獅的我默默地離開家中，
終於認清我在家中的地位取決於拿回家的錢之多寡，
學歷、名片、社會地位對我媽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我相信我爸媽為了我們吃了很多苦，
我也不怪他們如此愛計較眼前的「錢」，
在我還沒有辦法達成他們的期望之前，
或許我該和這個家做適當的切割，
讓我自己過的比較快樂，
只希望有一天能得到他們的肯定，
聽到我媽親口對我的家人說：「小弟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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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o spiacen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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