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 - 家務

「你看你這些獎狀!?」

「這跟你弟比起來順利多了!!」老媽指著舊家客廳的玻璃壁窗對著我喊著

「我這些叫做順利!? 那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價嗎!?」我眼淚狂飆似的落下

那些眼淚像是一股腦兒的想道盡他滿是悲哀的洪流…

老媽一句話刺痛了我內心最痛的弱點，也是我最不想觸碰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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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國中開始…在老爸的"安排"下進入了想像之外的生活圈就讀國中…

一進到新的環境才發現…原來大家都是從同一個小學畢業的...

除了坐在最後面的我以外…

原本是古亭國小六年10班小霸王的我…全六年級大家都認識…

到了國中…只能用同樣小小的身體來接受這大大的反差…

每天不管颳風下雨…老爸都會開車送我和哥上學報到…

每天不管颳風下雨…我都得搭著公車回家…

沒有人在乎我們要的是什麼…而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老爸付出的愛…

是否只要是"付出"…我們就無法質疑他的方法!?

是否只要是"付出"…我們就得默默的接受安排!?

這樣灰白的生活就這樣持續三年…沒交到什麼真心的朋友…

沒得到什麼珍貴的回憶…很平淡…很"順利"…

但卻很無奈…

後來發生一件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我沒有去交高中聯考志願卡…

在我準備重考的時候…

我被勸說到了一所私立高中的補校繼續念書…

這也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之一….

補校的上課時間介於日間部與夜間部之間…

只要功課好又乖的學生可以當作日間部學生的缺額補進去…

老媽他們一直期待我有朝一日可以考到日間部的入場券…

而補校就像是監獄一樣…有機會可以讓你假釋回到陽光照耀…

功課差又壞的學生只能一直活在牢籠裡…感覺連牆壁都是鐵灰色的…

身邊的每個同學就是你的敵人…彼此不會相互來往…

上課的秩序…老師的品德…眾人關心的程度…都是補校級的!

我們更不配穿上跟日間部學生一樣的制服…

同學間的鬥毆…師生間的惡整…幾張記過單就可以當作Happy ending…

我就這樣持續待在這不見天日的牢裡…每天看向通往自由的窗口…

羨慕著隔壁高中的學生臉上的笑容和背上的翅膀…

而一張張第一名的獎狀…也抵不住一次被陷害的過…

「我才不削什麼入場券…這整個學校都是一座牢!」當我聽到我爸問我甚麼時候才可以轉
日間部的時候我在心裡吶喊著

這樣黑白的生活就這樣持續三年…沒交任何真心的朋友…

跟家裡的賭客搶地盤…是念書的人大還是賭客大?…是賭客!

腦袋裡充滿荒唐的回憶…很孤單…很"順利"…

但卻很絕望…

後來隨著命運的路轉了個彎…到了輔大…

才發現原來這世界多麼的燦爛…好多形形色色的人被圍在叫作"大學"的圈子裡…

認識了很多真心的好朋友…玩在一起…被當也一起…開心在一起…難過也在一起…

而我又做了這輩子最後悔的選擇…提前在大三下學期結束這一切…

我跳級了念研究所…遇到了我命中註定的"貴人"…

跳級念書學分很缺…時間很少…研究很難…雜事很多…而沒人體諒…

一天從早上8點開始…除了吃飯…全部都在實驗室做研究…

從看著同學一個個進來…一群人連線網戰…到一個個悄悄離開…

我還是得看著那該死的模擬結果和眼花撩亂五彩繽紛的LAYOUT配置圖…

在抵抗著截稿日期前的每一秒…

我從原本"繽紛"的大學生活…掉進"繽紛"的IC設計牢籠裡…

每每從學校翻牆出來開車回家…到家早已超過一個人熬夜睡覺的時間…

走在家前昏暗的小巷內…身體已不知覺地搖搖晃晃…

想著多少個跟我一樣是學生的傢伙…抱著心愛的人熟睡著…

而我又是為了誰而選擇這條路?洗了澡休息沒多久又得回去那牢裡…

這值得嗎?這是我想要的生活!?

辛苦了這麼久…付出了這麼多…

就是換那張比小學時全班跑大隊接力贏來的第二名獎狀還薄的"畢業證書"!?

至少那時我們感動得落淚…

大家下課後一起練習的點點滴滴…很充實…很團結…

至少十年後的我們也不會覺得那時的努力不夠而後悔…

而我國中的議長獎…高中的市長獎…大學第二名畢業…研究所學費抵免…

那些記憶就早在我領了那張畢業證書之後…被空虛給洗刷掉…

就連我當兵也是一波好幾折…

新訓在嘉義中坑的906旅受訓…過著精實的生活…

結訓之後第一次接到教授要我回來幫他帶學弟的命令…

打電話到家裡跟老爹說我不忠不孝不義…而我也被迫回去幫忙了…

後來二階段訓在高雄鳳山的步校受訓…過著精實的生活…

下部隊後在宜蘭戰車營…過著精實的生活…

後來到桃園中壢的雙連坡受悍馬車駕訓…一週的時間很輕鬆但卻不能放鬆…

回到部隊之後全營移防到下湖口基地…過著精實X100的生活…

下完基地全營移防回宜蘭準備打漢光第XX號演習…

打完漢光…連續兩個颱風…整個宜蘭和羅東救災任務…

颱風過後…營舍內的救災任務…還要處理教授要撤銷我碩士學位的電話…

老爸跟我和他三人對談…結果就是我們打死不會相往來…

畢業學位對我早已不重要…我也不用擔心我會拿T91步槍和T85榴彈砲殺他全家…

接著大小戰備輪番上陣為期兩個多月…就這樣數饅頭的日子才結束…

這樣精實的生活就這樣持續一年…交到很多一起同甘共苦的朋友…

腦袋裡充滿淚和汗的回憶…很辛苦…很"順利"…

但一切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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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對某些人而言"順利"的定義只在乎結果…

結果是美好的…有領到畢業證書…有領到退伍令…不關過程是多麼痛苦…

壓力…煎熬…失眠…想殺人…莫名的憤怒…都煙消雲散…

就沒資格去了解沒領到畢業證書的人其他人會怎麼樣看不起他…

但這些錯了…就是因為我有這些"順利"的遭遇…

我才更懂得不要因為去追求一些眼前的事情…而去後悔一輩子…

人家說有得必有捨…我得到了證書…但我相對了失去了什麼?

我說的"順利"或許只是一個人在沒發生什麼波折下有了個還算差強人意的結局…

剛好跟你的不同而已…

天下父母心…我沒做過父母…老媽也沒有人教你該怎麼愛小孩…

但是我知道小孩想怎樣被愛…就算對象不是自己…

看著跟我同一個父母的弟弟…

也不希望他還是被用著同種我們都"不希望的方式"愛著…

我的想法並沒有很偏激…他在十幾年前也是同樣抱在我手中的嬰兒…

我看著他長大…長大到比我還高還壯…他很多感受只有我懂…

我在某人身上學到愛人的方式…是要讓被愛的人接受的方式…

不然再怎麼為他著想…做再多…都只是白費…

我並不是在自以為可憐的世界覺得自己很可悲…過是在扯一些老掉牙的過往…

我當然知道比我還"順利"或"不順利"的人還多著…

但至少身為一個成年人…您另一個兒子…還太嫩的我…

是絕對有資格用我的經驗和遭遇告訴你…跟你溝通…

該怎麼對自己的兒子好的!

希望有哪一天你會奇蹟似的看到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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