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時候 - 異國戀

我要說的不是我，而是德先生跟他的小孩。

德先生找到在台灣的工作，八月應該就會來了。我們之間有一些
問題，在此不贅述。

他要離開德國，跟前妻協議，一人帶著一個小孩。大的跟他來台
灣，小的跟媽媽留在德國。

我知道，德先生很難過。他告訴我，他最珍愛的便是小兒子，要
離開他，簡直心如刀割。這幾天，他難過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他
說他想哭一場。

用Skype打字，我隔著螢幕安慰他，如同隔靴搔癢。我不禁想著，
是不是我讓他們必須分開？

對（大多數的）父母而言，離開孩子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從小
捏著養著，疼著護著，有一天，必須分別了。

我離開高雄至台北唸書的第一年，母親天天偷哭著。我是後來才
知道。很久之後，母親才告訴我，她只要一拿起飯碗，就想著：
離家在外的女兒有沒有好好吃一頓飯？現在是餓著或是吃飽了？

不擅言詞的父親，在我到花蓮教書的時候。曾經在電話中，哽咽
地對我說：如果工作不開心，就回家吧！爸爸可以養妳。

我很倔強，也很任性。總覺得回家就輸了。一直到現在，我依舊
在不同的城市中流浪遊走。

今年辭掉工作，母親怕我沒有錢又不敢說，暗示著我：如果怕花
錢，先回家住沒有關係。她可以將房間整理一下。

我依舊咬緊牙根。

父母跟子女總是如此。

德先生的傷心難過，讓我突然愧疚。兩個男孩我都見過，去德國
時也相處得很好。德先生說，小男孩也喜歡我，畫了一張圖要送
我。

這個禮拜，小男孩要準備搬去跟母親同住了。看著東西一點一點
消失，德先生會心如刀割吧。我當時離家，父母親也是同樣的感
受吧？

我常見到版友為著情人與父母親拉鋸，我總是會豪氣干雲的說：
自己的感覺，自己的真愛最重要。放手好好追求。

現在，我依舊堅持這樣的答案。因為，我知道，無論對象如何，
父母親唯一的要求，並非他/她是台灣首富，或是世界環球小姐。
而是，他們可以放心地將我們的手放在對方的手中，嚴肅地說：
請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我的寶貝兒子/女兒。

當我們為了真愛與夢想飛得很遠很遠，別忘了偶而回頭，看看逐
漸老去的父母親。他們最偉大而卑微的夢想，就是子女過得好。

我感謝德先生為我作的一切。縱使，最後相聚的我們，不知會走
往何方。縱使，我們經過那麼多的波折與測驗。我都會好好謝謝
他。

還要謝謝我的父母，沒有他們，我不會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