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回老家種田方知父母恩 - 家務

爸，父親節快到了
孩子自從混完中文系後，把欠國家的一年半還完(給我一百萬我也不要再菜一次><)
就一直像個米蟲一樣。全職考生何其有幸，多少人還得一邊打工，或一邊上班。
爸，當初您給與我最大的自由讀自已想念的系，這個流星花園來的學校，這個連任好
幾任總統之名的學校。我玩了四年，至少，我沒有好好規劃未來只是拿到文憑，只是
這樣而已。
七月考完國考，本想一邊打工一邊再準備其它的公職考。應徵不是限學生，就是
限女，要不然就開學後才開始徵，或是石沉大海。原來，以前可以有火鍋店可以有早
餐車做是件該感恩的事。脾氣暴躁，還怪您冷嘲熱諷，然而，我懂得感恩嗎？我知道
惜福嗎？我了解您的辛苦嗎？
爸，觀察您與爺爺的相處模式，這陣子不斷再思考，回到雲林鄉下老家，幫忙種田
，我有種哭不出來的感覺。以前太過敏感，稍微人家口氣不好，就覺得很受傷。也或許
是因為難得有人可以和善的口氣，在往後的日子裡只要有人稍稍對我好一點，我就感激
涕澪，感動莫名，感謝萬分。其實，爺爺古稀之年，您知天命之年，你們以前的日子多
苦？直到現在我恐怖還沒辦法體會億分之一。因為只是一點點，只是偶爾插個花，我就
叫苦連天，在心中求神快下雨。
然而，然而呀。這樣的日子，爸，您和爺爺已經過了數十年、五十、七十年呀。
如果不是讀書，還能有什麼辦法從農業城市脫身？若不是識字，還有什麼管道從鄉下走
出去？今天我又回去幫忙，只是幫忙把土弄鬆，記得以前一句話「寧願拿小隻鹽筆，不
要拿大隻鹽筆」(台)，大意是寧願拿筆當讀書人也不要做農一輩子。從前的我不太知道
珍惜，總是以為這一切的一切是天經地義。
狗年，又是該安太歲了。我幾歲了，如今才能體會一點點爸和爺爺的辛苦，這麼多
年來。以前，回到奶奶家，頂多是象徵性地下田，有點像是在表演或是幫倒忙吧？讀書
多麼可貴？而平常我們吃的東西，生活的開銷，養子育女的花費，我置若未聞，我曾想
過這些年來以及爸以前的生活嗎？真正的男人到底是什麼？只要懂得吃喝玩樂就好？或是
遊戲人間？耕田時我心想天呀，幾時才能休息？不管拿怎樣的方式，總是會被罵。我在
心中也怒罵，但想到這可能就是爸小時侯的遭遇，才痛徹爸對我說話已經很溫柔了。而爺
爺雖然會講一些粗話，但我們不能拿說鄉下人或低俗的觀念看待。雖然有時連男生聽來都
會臉紅或尬尷的髒話(往後我得知有些女生會以類似的物化女性的語言表達憤怒時我大吃
一驚)，但爸從小到大都極力避免這樣的言語我才知爸有多努力，而我呢？我又看到了什
麼？我體會到多少？
父親節前夕，妹妹們各自奔東西。回老家幫忙種田時，很多台語其實我也聽不太懂
只知大意，我猜可能是農業方面的專有術語，但爺爺看我笨手笨腳的樣子，我想，其實
他也在忍容我吧？而我不過是偶爾的下田幫忙，就感到很吃力，但這樣的日子您們已經
過了多久呀？泥巴、污土、鑽來鑽去的蜈蚣、發呆的蟾蜍、忙得不得了的小蟲、農藥和
黃泥的水溝水、烈日或陰雨這些我覺得ok，反正總比當兵時全副武裝得好，現在雖然滿
頭大汗至少還能穿個背心短褲。只是不停地彎腰我感到背部似乎快不行了，不這麼做又
不能鋤土，我祈求上蒼快點下雨，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不知何時才能結束，卻沒想到這
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多個日子來農家子弟在做的事呀！我不過是幾個小時、幾天而已
，腰像是快斷掉，汗一直不停流著，口渴又想休息，疼痛的不是手，不是傷口，不是腳，
而是滿身的疲憊和最要命的椎間盤。我開始擔心我會不會長骨刺或是側彎之類的，但是
，年輕力壯的我都感到會累，您們呢？這是多少個世代，多少年來您們的汗水您們的付
出呀！
爸，您辛苦了。我發誓我要好好珍惜我所擁有的，今天萬事萬物有什麼是天經地義
我本來就該有的？路上遇到的人，回家團聚的兄弟姊妹間談笑，與長輩的噓寒問侯，還
有碗中的飯，身上的衣服，健康的身體，感恩的心靈，微笑的能力，帥氣的臉孔(雖然以
前不覺得，但現在真心喜愛自已，也敢看鏡中的臉)我有的竟是如此地多。到底是什麼是
理所當然？別人的家有些欠債，有些國中讀完就到工廠，有些父母分居，有些家中有身心
障礙者，有些有各自的問題與困擾，難道家財萬貫、無憂無慮、名利雙收才是幸福？我告
訴自已要謙虛要有禮貌，要對人感恩，對已知足。我好希望我不要再忘了這感覺，我不是
聖人，我也會怨天尤人，我也偶有不如死了算了的痛苦感或懷疑神為何不應許，然而，我
更清楚的是我有的真的太多太多了，如果真有上一輩子我想我一定積了很多福。我也會
浪費、也會講話不尊重、頂撞、忘了感恩或是貪樂避苦、貪生怕死，凡人有的七情六慾
我一樣都不少。別人可能的缺點在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縮小的模型或影子。
然而，儘管如此，我仍然知道有許多人更苦，也有許多人更努力，我該感謝的太多，
我會好好珍惜與努力，提醒自已不要忘了所有的一切不是我原本就該有的，想想自已有的
太多，將心比心，體會別人的立場，謙虛有禮，感恩知足。
在每一個痛苦的轉念下我都知道明天永遠還有希望，還有許多人是那麼認真那麼辛苦
那麼努力，我永遠都記得我還有微笑的能力，爸，我愛您，我希望我還能更好，我會好好
活出對得起自已 天地、良心、列祖列宗的人生。我是一個很有福氣的人，也很富有，很
幸福。爸，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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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在美國，所有的職業中，心理醫生的自殺率是最高的——他們會將他人的
問題套在各種模式的人身上，反而可能會忘掉自己的心理問題。」 ---吳淡如
【人生以快樂為目的，p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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