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了婚的女兒 沒有家 - 家務

小時候我是阿爸的掌上明珠
雖然家裡環境不是很好
但是還是擠出有限的資源讓我去讀私立小學和國中
跟我相差四歲的弟弟出生之後
其實我們感情也滿不錯
很一般的普通家庭

我二十歲 阿爸突然罹患癌症走了
他才52歲
雖然措手不及
但是我認為在這短短二十年間
我阿爸已經給了我足夠的愛
我什麼也不缺

那一年 我認識了現在的先生
我們兩人家裡本來就住的近
這讓我以為我們的相遇是老天爺的安排
最愛我的阿爸走了
讓先生接手照顧我
這兩人都是我的天使

畢了業 我順利考上正式教職
當年的男友在科技業打滾
相戀十三年 我們結婚了
所有開銷都是先生一肩擔起
不必煩勞雙方長輩
婚後我每個月拿五分之一的薪水給媽媽
先生也從沒說過什麼
我下班較早
每天都先回很近的娘家吃飯
先生回家後再回婆家吃水果
最後回到我們的小窩睡覺

我以為這一切都很完美
很近的三個房子可以讓我兼顧三個家庭

今年弟弟要結婚了
媽媽計畫要整修房子
聽完媽媽的計畫我好錯愕
媽媽打算要把我原本的房間給弟弟做新房

我不知道傳統觀念是怎麼想的
我只知道
我並不會因為結婚
就成別人的家人
我與我的父母血脈相連
所以我婚後有空我會想要陪我媽
有點錢會想帶她到處去玩
看到漂亮的口紅會想買一支給媽媽
婆家雖然也對我很好
但就是不一樣
我愛我婆婆 跟愛我媽是不一樣的
婆婆的孝親費是由先生的口袋出
夫妻各自照顧自己家族
我以為合情合理

但是當我發現
媽媽越來越常說我是嫁出去的女兒
不是家裡的人 要算外人
我總是笑她觀念迂腐
當十五年前他說爸爸比較愛我 所以說他比較愛弟弟是應該的
我也笑笑說他偏心
當我前兩年結婚時
媽媽說我生的小孩他不要帶 弟弟生的他才要帶
我不是很舒服 但是也沒打算要請媽媽帶孩子 沒差

直到裝潢房子的事情
讓我想到

為什麼自小以來
我不可以在客廳亂掛一件外套
弟弟可以把從學校搬回來的紙箱擺在門口好幾個月
為什麼我喝水一個杯子沒收會被罵
弟弟從來不用收拾任何東西？
我的第一份薪水用來送媽媽一條珍珠項鍊
薪水不夠 我還貼了積蓄才買下
媽媽沒有給過我什麼首飾
卻在弟弟十八歲給他打了三兩金鍊
我讀大學時一個月4000零用
弟弟是一萬六

那天晚上 我哭到凌晨三點
終於明白
其實房子怎麼裝潢 好像不是重點
重點是
每天在眼前晃來晃去 按時給孝親費的女兒
永遠比不上兩三週偶爾回家吃一次飯的兒子

我弟不是壞孩子
他很努力考上專業證照
搬到同縣市的租屋處
年薪應該破百
但是只有過年包一個紅包回家
結婚後他也沒有要回家住
已經買了新居遷入
但媽媽還是要為了不回來住的兒子整理一個新房
踢走每天回家的女兒

我自認為我也不是會讓爸媽丟臉的孩子
阿爸走後
我只剩一個媽媽
我好努力 好想博取他的認同
回過頭來卻發現這場比賽我從一落地就輸了
輸在我是女生
就算我再努力都沒有用

隔天我回家收拾我的房間
一連好幾天
每天上完班就收拾東西
幾乎丟了我所有留下來的紀念品
讓工人好好施工
拆光我對這個家的回憶

媽媽說我小氣 愛計較
問我到底要什麼？
我用我有生以來最大的聲音嘶吼


我要你愛我跟愛弟弟一樣

也許和其他板友相較
這真的不算什麼
但在我心裡
我的原生家庭不要我了
我無法立即把婆家當自己家
只剩下我和先生的小家庭
要是哪一天我們發生爭執
我的心就再也沒有可以歸屬的去向了
因為我是嫁出去的女兒

收拾完畢
我不再每天回去看媽媽
弟弟何時回家 我就何時回去
前兩天媽媽說我的房間佈置好了
叫我回去看
38坪的家裡 我的房間大約三坪不到
還有一半不是我的東西

自從阿爸走了之後
我第一次被深深地傷害
想到就難過 就想掉眼淚

媽媽 我很多次下了車想回去看你一下
想到你當我是嫁出去的
我又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多少女兒想待在媽媽身邊都沒辦法
我有機會 我有條件
你卻不要.......
我結婚時你說嫁女兒不用準備什麼
前後大概有給我兩萬
弟弟結婚買房
你三五十萬不斷匯錢給他
我擔心你的退休金用一塊少一塊阿！
我敢說我是這世界上最想讓你開心的人
但是你還是一直不斷推我走

這世界上所有重男輕女的媽媽
當年你自己恨你爸媽偏心
如今自己卻重蹈覆轍
總是一句 阿傳統本來就這樣
難道沒有是非 沒有價值判斷嗎？

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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