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 - 單身

　2005/05/04，我在日記本寫了一段話。一段關於「樹」的話。



2005/05/03，那晚剛洗好澡，我隨手按下了電視盒的遙控器，
沒有任何想法地任由眼前穿梭在各個頻道。

當螢幕跳到了當時正在播映的「妙手仁心II」，我開始靜下來看這場戲。

在更早之前，我看過它幾幕，但都無法引起我的興趣。
當晚不知如何竟對它起了耐性，卻也得到了一段令我珍藏日記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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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人有一句諺語：樹木結疤的地方，也是樹最堅強的地方。



在大自然中，樹木會受風吹雨打，樹幹樹枝會傾倒折斷。
　　　　 但同樣有機會會癒合，會有機會繼續生長下去；
而當中曾折斷的地方，雖然會長得比其他的樹難看，
但這些部分也同時會是這棵樹最堅硬、最有力的地方。
　　　　 可靠地支撐著整棵樹繼續成長，向高空發展。


　　　　 這個諺語背後的意義，我相信很多人都明白。
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飽受風吹雨打的故事。


不管你是因為摯愛離開人世，
還是只是簡簡單單、工作事業上的不如意。


我無意去比較每一個人心目中的挫折、遺憾，
會是哪一種比較重要。


在這一刻我只相信在萬物之靈主宰這地球前，
大自然早已經賦予我們一種生存的本領，
而這種本領會是幫助我們成長。
就算在挫折過後同樣可以迎風而立。

真正就像是諺語所說的老樹幹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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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那麼落落長，想當晚我一定是來不及記！
邊看、心愈急，你講那麼快作啥～

於是等此劇告一段落，我就趕緊請出估狗大神來膜拜一下！
還好真找到了這段對白。

初初聽到這段話，我的心是酸的、熱熱的，
想起了前塵往事與這些年的癲跛而行而有了如今的自己。

誰沒有一個風吹雨打的故事。



　　　 2007/08/02，當忙碌了好幾天後，
　　　 我終於可以好好坐在餐館裡享用我的晚餐，
我的心情是輕快及放鬆的。

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是sheng打來的，一個認識13年的好友。
電話中我不忘調侃一下老友，今天吹什麼風把不輕易打電話過來的你給請來。

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只是想打來問候一下我今天下午搬家的情況。

提到這，我就不免向他宣洩一下我辛苦的搬家記。
當然也說了一下前房東"小小的"壞話啦~XD

其實朋友們都有表達想要幫忙的心意，我心領但都婉拒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上班的上班、趕論文的更是愁苦。
尤其像是這種苦力差事，就算是我那些精壯的學長們，
其實我也不忍讓他們這樣辛苦及奔波。
　　　
我想就有請搬家公司好了。
都請搬家公司了，本人有什麼好辛苦的？！
唉呀~殊不知「搬家」這二字，本身就是個辛苦代言吶~ XD

回到我與朋友的談話正題上來。

當我劈哩啪啦講完自己想講的以後，
突然有一種很奇異的直覺提醒著我：

不對。事情不是這樣。

我突然斂起自己鬆懈的態度，正言地對電話那頭的他應著：

你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嗎？


我們之間靜默了幾秒，他緩緩開口了：

shan，我爸死了。

　　　
　　　因為餐館內的收訊不好，我還特意跑到外頭的馬路旁接聽電話。
我以為是車水馬龍的吵雜聲，讓我誤聽了那句話。

我再問一遍：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再問一遍也只是加深他的心痛與心碎，伴著我的震驚與不捨。

那一刻，我的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
因為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
打從心底、感同身受地心疼他、哀悽伯父的早逝。

一場對方違規的嚴重交通事故，即使急救的醫院就在那附近，
依然挽回不了那一切。

工作會議中的他，接到家中有急事的通知，連忙從新竹趕回家裡。
迎接他的卻是天人永隔。

　　　認識他很久了，對他的了解很深，他說過我很了解他。

所以我知道他在故作鎮靜，
　　　他就是一個如此壓抑的人。
　　　連這種時刻，都「不敢」用力地宣洩自己的情緒。

那時，他正經歷的一切，也就是、我曾經走過的相似的場景。

所以我那時真的好在乎、我想讓他明白，
我真的能夠那麼清晰地感受到他脆弱破碎的心。

感傷的一切談完，我也不忘搞笑一下。

「可惜我現在不能在你身旁，不然我就會給你一個深深的擁抱。
　　　　這輩子還沒抱過其他的男人，第一抱就是你了！」

　　　電話那頭的人終於破除哽咽而輕笑出口。

電話結束在一種平靜的氛圍之中。
但是我不確定他的心是否因此而感到些許的平靜。

　　　回到餐館，若有所思地繼續我的晚餐。

我又拿著手機急忙跑出外頭，撥了電話給另一十三年老友。

電話中的他硬是不肯相信我說的一切是個事實，
等他稍稍平靜後，說了現在他自己在與朋友聚會中，晚點再與我連絡深談。

　　　後來，我們二人定了三天後的星期日一起開車回老家，
　　　去看sheng、我們共同的摯友。
捻香一拜、願伯父一路好走。

天色已步入深夜，人間聚散終有時。

sheng送我及kai到爺爺家外頭的車邊，說了一些臨行道別、互相珍重的話語。

　 語微情重。

到了此時，我實在憋不住自己曾經的承諾，
以及禁不住此刻想要給予他懷抱中的溫暖的渴望。

我對他們二人說：

我答應過我要抱抱sheng的，現在sheng你給我抱一下！XD


我堅定地面向他伸手環住了他的背，
我閉上雙眼，感受我們倆的擁抱。
　　　我要深深地傳送著我身上的這份溫暖。

大男生求饒~可以了啦，我會很害羞捏！ XD

回台北的路上，我故作抱怨狀地對開車的kai說，
sheng真的很難抱耶~抱起來都是骨頭、真不舒服，瘦不拉幾的！

　　 kai略帶戲謔笑意地看著我說：

那我們的sheng同學此刻一定感到身體非常地油膩！


　　 遭到我的一頓抗議與白眼後，隨之而來的是睽違多年二人間的促膝長談。
想想已經有許多年，沒能一起吃飯、一起談心，還是第一次一起開車回老家。

聚散終有時。

我想起森山直太朗的《彩虹》：

我們的邂逅喚來誰的別離。


　　　那些擔心他的夜晚，每每在傳完關心的簡訊過後，
我也會陷入長長的思緒之中，不成眠的夜裡。

不再認為十九歲時的生離死別，是一種沉痛、是我心裡最最不能承受的。

我慶幸我是有感同身受的能力的，我慶幸我是有安慰朋友的能力的。

那一年以及那一年又一年後的日子...
是生命給我的試練，是我生而為人所必須學習的功課。
是生命給我的禮物。


中學時代，如師亦母的歷史老師在國三時送給了我一本《泰戈爾全集》。
翻開封面，老師親筆提寫－

　　　　 shan：

　 苦難是成功的本質



走過這些年，我似乎開始慢慢地體會了這句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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