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又只剩下我跟我弟弟了.... - 單親

父親前幾天走了...

哭泣了很多天...心情真的很糟....

之前有再這個版po過一些心情....不過從來沒完整訴說過我的故事

真的好痛好痛, 人生真的是一件困難的功課, 真的想好好的回溯一番
算是作為紀念也是發洩, 請版友原諒我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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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對我來說是厄夢般的一年....雖然我已然覺得人生就是場噩夢

故事開始在10年前
莫約是國小5,6年級的時候...父母離婚了

原因不外乎是錢,個性,或許還有我不知道的原因....不過往事已矣
不過或許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父親得了癌症...
父親學歷很高(台大博士),是十分溫文儒雅的人,因此也被逼的非常的慘
後期的吵架直到今日仍然是我心中扭曲的點,真的非常非常的可怕...
(母親後來向我坦承,當時應該是躁鬱症)
我也因此產生憂鬱跟自殺的傾向

為了這事雙方家族撕破了臉

於是離婚房子賣了,小孩送回南部老家給姑姑及阿公帶,父親去台北就醫
(不過我非常感謝於這個決定...)
父親非常幸運的在經過幾次電療後算是痊癒,調養後繼續工作

那段日子應該是我這生中最愉快的一段日子
真的
一個小孩子求的只是安定...沒有爭吵跟平和的南部生活給了我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姑姑及阿公的疼愛照顧是我從前從沒沒享受過的東西
(可能姑姑沒結婚也是一個原因)
雖然父親仍孤身在北部工作,但幾乎每1~2星期就會下來看我們
於是我成長的很快樂,感覺老天沒有拋棄我們,日子總會有轉機的

但是...
父親貌似痊癒的代價...卻超乎家人所想像的
電療的副作用非常大, 失去味覺、口水、牙床退化、聽力退化、舌頭退化....
他這10年來,所受的折磨...
到最後他甚至說出,早知道如此當時寧可選擇死亡
聽的我痛心萬分, 但總是努力的請他繼續為我們活下去

這段時間我跟弟弟努力的念書,雖然成績也許不盡人意
但我們都希望起碼不要讓長輩們擔心,任何惡習的避而遠之
算是長輩們口中的乖孩子八
(因為父母離異的關係,我跟弟弟受到家族照顧良多, 幾乎是家族養大的)

後來順利上了大學,我還是醫學相關科系...
我很開心,大家都很開心...想說畢業就能工作,就能照顧父親姑姑阿公...

大學期間我幾乎兩個星期就回家一趟
因為阿公跟父親的身體皆開始走下坡
父親甚至因此提早退休, 且神志開始些微混亂
我十分珍惜時間
參加服務隊, 玩社團, 回家陪長輩們, 盡力享受人生平穩的日子, 課業也有兼顧起來
我總相信, 盡力多做善事, 多享受人生, 未來總會更美好

但命運似乎又再度開了我一個玩笑

去年底, 先是我姑姑子宮肌瘤開刀...我陪她住院開刀
但開完刀後她身底子就差多了

然後
阿公中風...
原本堅毅的他...活到87歲的他...非常不能接受自己不能走的狀態
不管我跟弟弟多麼努力的陪他復健, 推他去散步, 他都呈現放棄跟麻木狀態

年初

父親頭上一顆爛瘡, 切片報告, 癌症
老實說我非常自責, 畢竟我們都很小心, 也每年回去檢查
但命運或許就是這麼可笑, 我們注意他原本的發病位置
誰也想不到長在頭髮裡一顆...小小的...看起來就是像顆爛掉的青春痘

一檢查便是三期, 這段時間不只看顧阿公
也陪父親去開刀割除...
(這邊不得不提一下,請父親在南部某醫院開刀真的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情)
而我...還要忙著實習及準備畢業
於是放棄了研究所考試, 只希望能盡快畢業, 補起家中的經濟缺口

這段期間真的混亂又痛苦, 但我多麼希望親人能夠平安一點
此時開刀報告是乾淨的, 醫生也說ok, 心中總算快活一些

但

我阿公今年5月過世了...
在我畢業考最後一天....哭著回去, 所有人都說他在疼我...

難過到爆, 還要辦後事
但我還是只能回台北繼續準備國考

6月...父親下顎疼痛不明
家裡不安, 於是去台大做詳細檢查
一檢查, 轉移, 癌症末期....就算做化療, 也只有半年的生命
而當台大問我, 你們開刀完怎麼沒接著做化療呢(正常開刀完的保險作法)
我真的真的只能哭著說我不清楚 (父親當時不讓我陪他去看病, 而我平日也都在北部)

父親矇了...我也矇了...大家都矇了
而離我國考...只剩2個月 (我們國考沒過就沒有執照)

非常非常煎熬的一段日子...

家族的人先幫我看護父親一段時間
一國考完, 我便去醫院照顧父親
而過三天知道成績後, 第四天父親便第一次病危

病危後, 家族成員風風火火的又聚在一塊幫我們處理事情
這才知道, 父親退休之後玩股票, 退休金全部賠進去...(他一直想給我們兩個人一棟房子)
這才知道, 原來母親又用各種名義跟父親要了這麼多錢...(父親是濫好人)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現在什麼都快沒了...

之後的三個月, 陪著父親在台大醫院
看著他受到化療的痛苦, 看著他神志混亂幻想甚至有攻擊性(身體虛弱引起)...
我跟弟弟...仍努力爭取跟父親相處的時光
也祈求那一線生機...

那段日子, 很苦, 很甘, 但也很悲傷
苦的是失去經濟來源, 醫療費用支出又十分巨大 (10年前的癌症而沒辦法保險)
甘的是我跟我弟弟都陪在他身邊, 而家族雖然低潮, 但也都有在幫忙
悲傷的是看他迅速衰弱, 又陷入無邊無際的恐怖幻想中....
然後神志退化,變的跟三歲小孩一樣

然後

父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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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真的好痛苦...

雖然最後的日子給我安慰不少, 雖然家裡人都說, 父親是解脫了, 也走的很安詳
雖然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個堅強的孩子, 都說我做的夠了

但我真的好痛苦

這個世界...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努力, 只要我認為事情有點轉機
就會有更大的難題

我真的對這個世界好失望

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在認真唸書上進
也非常把握跟家人相處的時光
我每年祈願的願望都超簡單的, 希望我所愛的人能平安一點

這樣子很困難嗎...很困難嗎....
為什麼要一直奪走他們呢

在病房的時光, 看過了很多病友, 聽到很多故事
真的覺得, 人生真的很苦很苦
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呢...

是不是不要再去愛了, 不然最後痛苦的只是自己...

同房的病友家是相當虔誠的基督徒...時時想辦法開導我
我只能跟他說, 我很羨慕能夠相信的人
因為我真的沒辦法再相信了....

我根本沒辦法再相信命運
更何況是信仰或是愛情這種狗屁東西, 我只覺得這個世界就是不斷不斷的災難

恨透老天恨透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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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累好累....這幾年來當乖孩子當的很辛苦
(我幾乎沒讓家裡人煩惱過, 只要能處理事情都自己來)

在親戚家流轉的人生讓我覺得像跟浮萍一樣的漂泊
還要到處欠人情, 到處感恩, 到處有顧忌, 到處不確定, 到處看人家臉色...
雖然家族成員對我們真的很好
我還是心底希望能有個真正的的家...也一直在尋找跟努力
對未來的不安定....實在讓我心裡很痛

我恨透我的父母
一個明明約好要陪我走下去的人先走了
只會說著要賺錢的人卻亂花錢, 心又軟又爛好人, 到處借錢的笨蛋
永遠只會給我添麻煩的傢伙連個承諾都做不到

一個只知道在我成年後跑回來跟我懺悔
卻是薄情又情緒控制零的任性女人
然後不事生產又一直向我爸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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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受夠了
如果不是還有我弟...我真的會離開


我常常一直在想, 是不是, 只要我不要在意, 就不會受傷
常看到一些叛逆的孩子們
我就會覺得, 他們或許, 只是不想揹負這麼多 (雖然也有人說是自私)
但是, 我承擔下來了
卻是更為痛苦的結局....痛到都會心悸的痛

姑姑只跟我說, 人生, 就是這樣

那幹麻要活著呢

一切都去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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