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害怕的 果然發生了 - 獨生子

1月16日

這天在景美的住處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直到了晚上約六點，
我才想說要打個電話回家..
已經習慣打手機給爸爸，
所以我這次還是優先打爸爸的手機，
結果，撥了手機電話，
響了很久很久，
沒想到竟是媽媽接的，
我起初有點不悅，想說我媽幹嘛起我爸的電話?
結果媽竟說爸爸住進加護病房了!
在電話中的媽說她在醫院，
打了好多通電話給我但是我都沒有接...
我邊聽電話，邊找我的手機..
原來早就被我關靜音了...

馬的！這真是一個超級壞習慣！

手機還打了幾十通，
有簡訊、未接和留言..

聽到媽那頭電話語無倫次，
我只能確定爸爸在亞東，
亞東的加護病房...

我心理很急，
因為媽說醫生已經發出病危通知了！

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說，爸進了加護病房開始被迫接受治療，
嘴裡一直喊我的名字..

聽到這裡，我好難過...
自己搬出去外頭住，
留下體弱的爸爸讓他和無法照顧他的母親住一起..
有一種自己很該死的感覺..

我很後悔，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等媽講完，
我迅速著裝，

帶著沒電的手機與充電器和包包，
閃光帶我直奔醫院..

正值六點，
路上的車好多好塞，
突然間，我曾經去過的亞東，
都要忘記往哪走了...
剛好是尖峰時刻，
所以中永和車多，路上塞爆，
我們改走堤外便道，但是時間還是花了很久才到..

明明原本應該沒花多少時間就可以到的地方，
今天卻要花如此的久...

閃光一直叫我不要想那麼多，
不要難過..

可是，我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我不僅難過，也很心急...

一路上做在後車座的我，
卻什麼也不能做，
只能一直不斷掉眼淚...

跟三年前那次爸爸住進加護病房一樣，
總是這麼突然...
我總是還是會先一直哭一直哭...

我知道我不能哭，
因為家裏大小事我都要處裡，
我媽不能處理那些事情，
既不能也不會...

因為難過，
所以我一直哭...
因為我需要發洩，
所以我只好靠著不斷的哭泣順便安慰自己..

因為急診室人多，
很慌的我已經找不到哪裡有櫃台可以問了...
想要趕快找到爸爸的我，
更讓我覺得找爸爸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後來輾轉好不容易才問到爸爸在5C211的內科加護病房，
我親愛的爸爸就在那裡面...

這時候已經是七點x分了，
我的心情依然很糟，很焦慮...

抵達五樓的加護病房，
看到各路來的家屬，
站在外頭等帶著會客時間，
我邊走邊看，想找尋有沒有認識的親戚？

結果當然是沒有...。

我看到了同樣是焦慮到不知所措的媽媽，
她首先是發愣，
然後看到我就劈哩啪啦個沒完...

但是我的心情因為本來就很難過焦慮...

被她一搞，整個更加嚴重..
我又氣又急，站在門外只能繼續一直哭..

這時候我知道如果我不發洩般的一直哭，
我的情緒恐怕會崩潰..

這就是身為一個獨生女的悲哀...

會客時間還沒到，
我終於被允許可進入加護病房看我爸。
穿上隔離衣，直奔爸爸的病床...


映入眼簾的是我難過到不行的景象....
他帶著呼吸器、喉嚨插管、手腳被綁著...
穿著換好病人的衣裝，旁邊站滿了我看不懂的機器...
身上接了好多條我不認識的管子...

他雙眼閉合，滿臉憔悴的模樣看得我好心疼...
我的心理好難受...
在他還沒有睜開眼睛可以看到我時，
我幾近啞口無言，
他的身上好多線也有好多針頭，因為在吊點滴...

我連碰都不敢碰，我怕他會痛..

哭到只能在他床邊跪著看他...
一直叫他的名字，
但無論怎樣就是不張開眼睛看看我..

他的臉和手腳還有全身，
都因為打點滴和本身水腫，
看起來更腫...
手腳也因為治療插針頭，所以有許多部位都大片淤血..

會客時間很短，
一下子30分鐘就到了...

很快的，醫生也過來要繼續治療..
這時候我爸爸似乎痛醒了...
他想睜開眼睛，但因為太多乾涸的分泌物而打不太開眼睛，
只能用痛苦的表情和微微張開的眼睛一直看著我..
用非語言的表情對我表達他好痛，好難受...
他的喉嚨裡插管深入肺部，
就連想哀號都沒辦法..
那是一種無聲的哭泣、唉嚎，
與無聲的...抗議...。

糾結一塊兒的五官，
我看了心裡面也跟著糾結...

治療都是這麼痛苦的...(?

護士拉上窗簾，
開始為他治療...
時間到了，我也只好走出加護病房...

後來，依照護士指示，
我們得為爸爸買些盥洗用品，
買完後我又進去拿給加護病房的護士...

我有多捨不得離開那裡...

後來，
醫生告訴我，
這次爸爸主要是因為心臟問題於是入住加護病房，
心臟衰竭併呼吸衰竭
另有肺水腫與心包膜積水，
都是慢性的，
不過心臟衰竭併呼吸衰竭是急性突然的，
所以才會突然感到不適於是爸爸才會來掛急診，
醫生看了覺得需要住院了...
所以才這次直接住院了。

醫生還表示，其實早該住院了，
只是我爸爸一直不肯，
如果早點住先治療，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我突然想到昨天（11月15日）晚上，
我正在新莊的工地想說要找爸爸聊天看看他，
才發現原來他找人代班，
打給他時，對我說他身體非常不舒服，
隔天（11月16日）要來看醫生，
爸爸也同時對我說他只做到這個月底，
下個月要整整停職一個月。

所以我還跟爸爸約好要一起來陪他看醫生，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前天晚上才通過電話...
怎麼今天他自己就一大早騎車跑來掛急診了...

而且，還直接入住加護病房...
思及此，我的淚水更加氾濫..
我讓爸爸一個人這樣跑來，
還承擔這麼多這麼痛苦..
但我卻無能為力...


除了這次的心臟衰竭問題外，
還有原本的先天氣喘，
加上舊家本身就灰塵多就窄小，
爸爸肺部與支氣管差，又會過敏..
所以才導致這次還有肺炎的發生..


從媽手上拿來的許多藥單與同意書...
我已經不像三年前那樣害怕金錢的問題了..
雖然還是很擔心...
不過，不管適用借的還是用貸的，
我一定要讓爸爸這次治療好起來。

後來讓閃光先回家了...
好險有他在，不然我一定會慌到不知如何是好...

這天的夜裡特別漫長，
我枯坐在加護病房外，
家屬休息室我也不想進去，
跟爸爸隔著一道牆，
但我怎麼還是覺得他離我好遠好遠...

有時哭哭，有時晃神發呆...
因為沒有辦法 眼淚就是這樣會一直掉下來...
怎麼也擦不完...
門開了我就緊張一下...
看到醫生護士有時進出，
整晚完全睡不著...
深怕一醒來就會聽到什麼消息..

雖然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但是眼淚現在是我最好的夥伴..


現在 希望爸爸可以快點好起來~~~~~~~~~~~~~~~~~~~~~~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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