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後現代家庭…… - 家務

今天，我徹底明白，我，真的是一個人

我的家庭是那種很標準的六七零年代
因為工商業經濟發展而走到中產階級的家庭
我爸早年白手起家，現在也是經理級
我媽則是那種很努力工作的半職業婦女
我哥跟我妹比較麻煩，他們二個都有智能不足的問題
於是，三個小孩中只有我是正常的

我爸媽很早就不合，但沒有離婚
我爸選擇遠離這個家庭
我媽在我小時候很恨我爸，她常常一邊在我面前告訴我我爸有多該死
總之就是要把我拉到她那邊去
當時年紀小，我也不會分大人的情緒有多麼複雜
我天真的以為，只要和媽媽一起恨爸爸
我就能得到母親的認同

我的一生中，母親影響我最深，也傷我最深
我們的問題，在於我一直想得到她的讚美和認同
我明白她很辛苦，為了我們三個小的很努力地工作
也能理解她很苦命，
很幸運的，我天生是唸書的料，一路唸上國立研究所
但她卻從來不問我想要的是什麼，或想要做什麼
她只是一直羨慕別人的孩子可以嫁到有錢的老公
或是工作穩定的女工
研究所學歷？？研究所學歷是屁，早知道讓我高職畢業就好
她覺得我是一攤爛泥，扶不起的阿斗
她平時懶得理我，想到該關心我的時候以批評代替鼓勵
我明白她是為我好，
但我從未在她眼中看到那種因子女驕傲的光芒
我有一種錯覺，我覺得她對我的關心是一種「責任」
一種因為我是她的女兒，所以必需關心
而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情

她做不到的事，在我身上變得矛盾和嚴刻
她嫁的不好，所以有男朋友的時候叫我不要嫁
沒男朋友了，又看到別人的女兒一直嫁，擔心我嫁不出去
就叫我隨便路上找個人嫁了
她常說她管教我是失敗的，她是失敗的母親
我是失敗的女兒
她和我爸已經沒有感情了，於是便一直希望我能從我爸身上挖錢
她覺得我爸欠她很多，可我小時候那麼恨我爸，我做不到這種事
我告訴她：是妳叫我恨他的
她生氣的說：是妳自己有問題，是妳自己偏激，關我什麼事
我才明白，原來不管我做什麼，在她眼中都是我的問題
我媽可能也知道有時她出口的話太傷人
然後，就會用金錢來補償我

其實，我爸在我小時候很疼我的
他跟我媽不一樣，我媽從不拿我當寶，只有我小時候我爸會抱著我到處去獻寶
可是我爸後來離家工作了，加上我曾經那麼恨我爸
我跟我爸變得比陌生人還陌生
他有時會找我吃飯，可是與其說吃飯
倒不如像是同桌共食

於是，我常常是個不愛回家的小孩
能躲就躲，回家總是要面對沒有溫暖的冷落
我媽很忙，她甚至自己也有男朋友，更讓我一個人覺得像個外人

我一直不敢想結婚，因為我知道，這種家庭氣氛常常會遺傳
幸好我現在也沒有男朋友，
我今天晚上跟父親一起吃飯，我突然覺得
我好像從小到大都沒被爸媽愛過
其實，被忽視或被冷漠的對待
那種殺傷力，並不比打孩子一巴掌來得小

只是我突然也想通了很多事
我從前總覺得自己該為這個家庭負起些什麼責任
但現在我覺得，原來我可以不用這樣
因為他們對我，根本沒有任何期望
當我意識到這個的時候，一方面覺得自己的擔子輕了不少
因為我可以很任性地做自己，根本不用考慮他們的眼光
一方面也覺得有些悲哀
原來，我是不被我的父母期待的
我只能像進版畫面上說的，遠遠的看著他們
也就夠了

不然，他們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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