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的心 - 單親

我是單親家庭
我總是會很驕傲的說

在我不到一歲的時候
我媽媽就離開我了
原因很複雜
我奶奶說我媽媽有別的男人
我媽說我爸有別的女人
其實
我都不在乎
只是會想 當你離開我的時候 你有想過
這對我會有影響嗎?

在我媽離開後
我就跟著我爸
我還有一個哥哥
他跟我媽相處的時間比較多 印象也比較深
他們老是會聊以前的事 我都只能在旁邊靜靜的聽
對於他們說的事 我一個字都插不上
因為 從我有印象開始 我就是跟著我奶奶
不管到哪 我都跟著他
他老是說我愛哭又愛對路(台語)
我後來才知道 其實因為我沒有安全感

我爸家就是我奶奶家
我們住在台南的鄉下 那裡有無盡的綠稻田以及藍天
我阿罵(不好意思~習慣用台語說)都會帶著我去種田
我都在旁邊玩 或是坐在那想以後的事
等到大人忙完 我阿罵就會騎腳踏車載著我回家
小時候很快樂 不會想很多 大人的事離我們很遠
我還記得第一天去托兒所
我拉著阿罵的手一直哭一直哭
雖然後來就沒有了 還迫不及待去上學
但是每當我要經歷一個新的求學階段
我都會緊張到哭 然後就會跟阿罵說 叫他不要離開我
雖然每次結果都是我很快就愛上上學
不過 阿罵都會說 你又不是不回家 怎麼這麼愛哭

鄉下都會舉辦老人旅遊 每次阿罵要去 我都硬要跟
我還記得有一次 我是全車最"大"的小孩
其他小孩大概不到10歲 只有我都高中了
哈哈 不過你很開心 因為有我陪
後來因為高中課業變多 回家後沒有時間陪你聊天陪你看電視
我覺得很難過
我怕你覺得孤單 因為你跟阿公根本聊不起來
更不用說我爸 我爸是個沒責任的人
我哥那時候在叛逆期 也不太跟家裡來往
姑姑們也就是你女兒也都嫁好遠
你總是說 我都在你身邊陪你
我也總是會跟我朋友說 我對你的愛很深
我總是會跟朋友說你有多可愛
我們向朋友不是祖孫
我們可以無話不談
我們還一起玩撲克牌 一起看電視 一起說笑話 一起唱歌
你好可愛 對每個人都好好
我都會問你 你有討厭的人嗎?
你說幹麻討厭人 只要我們不要傷害到別人就好
所以在庄裡 大家都跟你好好

我們的回憶有太多
20年的相處點滴說不完
每一天對你的愛只會增加
不會減少
在我人生的成長階段
你全程參與 給我許多愛
我不會在意我媽媽離開我
因為你填滿了我內心空的那一部分

我不會忘記在我要上台北讀大學離開家裡的那一天
在這之前 我總是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小孩總是想著離開家裡出去玩
我也是這麼想 所以故意填了台北的學校
當你知道的時候 只是說好遠喔
沒有特別的表情 我以為這是很開心的事
但是當這一天來的時候 我要做上車子之前
我抱著你跟你說掰掰 你哭的好傷心 我也是
我沒有想當會這麼難過 心就像裂開一樣
我第一次看你哭的這麼傷心 我也好難過
在車上眼淚乾了又濕濕了又乾
我好後悔上台北的決定
尤其是後來你被發現肝有問題
我不能在家裡幫你做事跟你聊天
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每次打電話給你都會問你你愛不愛我想不想我
你都會笑著說 我愛你我想你
我後來聽鄰居說你都會跟他們說我打電話給你
說我有多愛你多想你
現在想起來 只有難過 沒有開心

我每次都會跟你說我對未來的願景
你都會聽我說然後說好阿等我長大
你不是說 要等我長大嗎?
那怎麼會這麼早就離開我?

我記得2007年的11月
你開始不太能走路了
每次回家 你的身體只有越來越差
不能吃東西 也睡不著
每次睡在你旁邊 我都好擔心你一覺不醒
都會探探你的氣息 知道你還在呼吸我才會睡

2007的12月
我禮拜一要回台北唸書的時候
你那時候已經不能走了
我幫你洗好澡 吹完頭髮 你說你想去田裡走走
我說好 我就推著輪椅帶你去田裡散步
我怎麼會想到那是最後一次的散步
你不是說 你要等我長大...

後來我搭高鐵回台北 我哥打電話給我
說你怪怪的我說應該不會 你今天下午散步的時候
還正常的跟我聊天阿 應該不會有事
只是 凌晨兩點
我爸打電話來說 你送到加護病房 醫生說 要有心理準備
我哭著說要等我回去 你不能丟下我
四點到客運總站 七點到達醫院
你躺在病床上 看起來好蒼白
醫生說比較穩定了
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好無助
看著你我什麼事都不能做 大人們說
要去辦裡手續 叫我照顧你
有事就叫護士 等一下姑姑會來跟我一起照顧
我說好 那時候8點 我看著你 眼淚還是停不下來
你偶爾張開眼睛看我 但是已經不能說話
我好想跟你說話 但是我一開口 就哭的說不出話來
我看到你也哭了 就這樣 我哭到睡著
後來我想起來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為肝癌末期的病人 大小便會控制不住
每10分鐘就會發作
所以在我睡著後 你有一個小時 都只是靜靜的跟我一起睡
我趴在你床旁邊的鐵竿上拉著你的手睡著
當我醒來時已經9點 姑姑來了

後來的事已經不重要了
我只知道
當你過世的那一天
我的心就注定空了一塊
即使現在我跟媽媽的感情很好 跟哥哥也很好 跟爸爸也很好
但是我知道 沒有人可以取代你
你對我付出的不只是愛
20年的付出與照顧 即使經過半年了
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你過世的事實
我現在
才真正的是沒有媽媽的小孩
要打出與你相處的點滴 我想要花一輩子的時間
只想跟你說
阿罵 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我只想在跟你聊天說話
只想在抱抱你 只想拉著你的手睡著
我連這一點願望
都沒辦法實現...
我對你的想念 只有越來越深 越來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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