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最難發現,也最難醫 - 家務

曾經在本版po過一些我爸爸的事. 上個週末去看爸爸, 他老毛病又犯了,
不論我們怎麼說怎麼解釋, 他就是不相信"更改銀行對帳單地址無需存摺影本",
堅持大熱天馬上跑去7-11先印個三份再說. 為了怕他的安全, 我只好也跟上去,
一路我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 他想, 他以為, 他要的, 就沒有更改的餘地; 而且我們
全都必需學習或配合他一起做, 或是放棄他; 最後我們都累了, 選擇放棄.

因工作的關係, 有接觸到癌症病友的機會. 給我最大的震撼是, 病的人當然痛苦, 但
是長期照顧慢性病的人, 尤其是配偶, 也常常都在崩潰邊緣, 卻沒有人去安慰,
照護, 關心她們. 大家的心疼和焦點都留著去忍耐病人的無理和呻吟, 照顧者
卻必需把所有的辛勞故作無事的壓下去. 為什麼?

身體的病容易見到, 容易醫治; 心病, 難見又難醫. 上次po 完我爸神奇的事, 有版友
告訴我他可能是亞斯柏格症或強迫症之類的. 陪爸爸走回來的路上, 我不再生
他的氣了.

即然知道他病了, 何必生氣? 我曾經對他有"一個理想中父親的期待", 又失望, 才是
我生氣的原因. 他是病人, 心有病, 我心中對他的感覺由子女對父母的信任與
依賴, 轉變成由子女對年老父母的指引和照護. 角色變了, 看他不是壞人或笨人,
而是一個有病但沒有被發現, 又不願意看醫生的人.

回來我教他怎麼看手機的簡訊, 我一個個步驟寫下來, 再教著他一個個照著作.
當看到簡訊, 他笑了. 我也笑了, 好像知道為什麼人家說老人會變的跟小孩一樣.

媽媽說我有耐性多了, 對他. 不管年紀他大我多少, 不管他賺錢養了我多久, 他
是爸爸, 生著別人不知但是我知道的心病. 我難道是完美的人嗎? 我也有病的全
身無力的時候. 我不再要求他"做當爸爸該做的事', 但是心態上我不用放棄他了,
就把他當病人吧. 再早個幾年, 或許我會帶他去精神科或諮商師求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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