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對–老爸。 - 家務

我是長子。

今年四月，我把工作辭了。

那是一個需要跑來跑去的工作，
有時候晚上一通電話來，
就要桃竹苗跑一趟；
又或是台中、台南或高雄出差個三、五天。

平常沒出差、在辦公室裡也不會比較輕鬆，
因為我們的工作性質很重時效性。

這是我的工作型態。

我前女友知道、我媽知道，
我弟、我妹都知道，唯獨我老爸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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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後，我很常跑台中，
因為老爸一個人在那邊工作很多年了，
想趁這段時間陪他一下。

順便跟他談談未來工作的計畫。



原本我有計畫申請國合會的海外志工，
推薦信和報名表都準備好了；

剛好一個多年朋友，也給我一個機會，
計畫一起去大陸工作。

另外我也有想法，要把我老家出租的房子收回來，
整理一番再出租出去。

最壞就只是繼續找工作，
因為我很想從事文字、企劃或設計方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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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幾個想法，
我和老爸談了很多次。

原本，他是職業軍人退伍，
幾年前轉公職、調到台中工作。


大概三、四年前，他開始看佛經。

從以前就有打電話回家，找我們講話、訓話兩三個小時的習慣，
在這之後，他的話題就開始變成念經、修行和強迫我們信佛。
在台北的四個人，沒有一個可以倖免地不斷被疲勞轟炸。


其實我一直都很聽老爸老媽的話，
從念書到工作，我都不會讓他們擔心，
我可以很獨立的一個人出國遊學、旅行，
從國中開始，香港、澳洲、韓國、大陸、日本、巴里島... 等，
我都不會讓家裡長輩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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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我老爸，其實也沒有什麼不滿。


他是個很固執的人，我記得小時候，
他總會堅持要求大家早上六點醒來，晚上九點半就寢；

晚上要求我媽一定要四菜一湯，
然後準時在五點半開飯；
上了成功嶺、第一天在大餐廳開飯時，
我才發現我早就用了一模一樣的筷子好多年。

國中畢業以前，我家唯一能看到的電視節目，
就是晚上七點到七點半的新聞；


我還記得我以前功課很好，
國小拿第一名對我來說真的很輕鬆；
可是他總是不滿意，每天我下了課後，
他一定會坐在我身邊、一邊念念有詞、一邊要我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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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求好心切。
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順著他，
即使我一直都很想念設計這一塊，
也都隨著他的不支持而放棄。


我還記得我國小三年級有一天，
很高興得從學校拿著一幅比賽得名的鉛筆素描回來，

他只是面無表情的說：「你畫這樣能看嗎？神韻在哪裡？」

那年我才十一歲。

還有好多次，我拿著第一名的成績單回家給他簽，
他卻老是什麼都不說，每次都板著他那面無表情的臉。

然後說：「才這樣子而已？」

這就是他，我做了什麼都不會滿意、也不懂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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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我去念資訊科。

說穿了，資訊科就只是比電子科多了每周四堂電腦上機客罷了。
其他都是一模一樣 (我的學校是這樣啦XD)
常常帶著很多實習要用的電路板、烙鐵、電子元件趴趴造。

專科我念的是電腦與通訊工程，
也常常在上實習課，玩了很多東西出來。

直到大學我念資管系，終於沒有在碰烙鐵了。



上個月和他聊天的時候，

他卻一直在指責我，說我以前老愛跑光華商場、買那些髒兮兮的東西，

浪費太多時間在那上面，不務正業、沒好好念書才會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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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說，退伍後找了工作卻總是在外面跑，
晚上常常不知道又去哪邊鬼混到快天亮才回家。

而且上面的話才說完沒多久，他又會說，
你們這些學資訊的，工作應該很好找呀！
一定是你都不用心去找！



這些就都算了，現在比較常出現的是，

「叫你寫個計畫書給我都不聽，翅膀硬了是吧？」
「每天念個五十遍XXXX經，這都是為了你著想呀！」
「人要平平淡淡的就好，你看現在人就是慾望太多才會不滿足。」
「你都不積極，叫你去斗六的職訓局問問看有沒有工作都不聽嘛！」

原來他很希望我呆在他身邊、或是我老家斗六工作。

因為有一天，他終於對我說：「我看你就在老家落地生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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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會想去中南部，這樣也比較好照應他。


我小時候，奶奶對我很好，
可是現在她正攤在嘉義慈濟醫院的加護病床上。
無法言語、無法行動，已經快要五年了。

我老爸扛了她這個責任好多年了，
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時間、金錢，甚至無止盡的精神和壓力。


上個月我和老爸一起回去看她。

在病房裡，我蹲在她床前握著她的手，
而老爸站在我身後看著她。

我無聲地留著淚。

不只是為了奶奶傷心，也為了老爸臉上的風霜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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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

漸漸覺得，好累好累。


老爸和老媽、老弟和老妹，

家人，都是我的責任，

我要好好照顧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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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的開始與結束，只剩下回憶與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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