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枷 - 家務

很久沒來這個版了，忘了是哪一年把這個版加入我的最愛，只有家庭問題仍然無解。

我在一個「健全」的家庭中成長：爸媽健在、衣食無虞、不菸不酒不賭沒外遇——但隨著
年紀越大，越覺得在健全的框架下，我的家很奇怪，甚至成為我自卑的原因。因為這樣的
自卑，我常常陷入自厭的自我矛盾。

從高中開始，我就一直想逃離家，我害怕永無止盡的家務事、永遠髒亂的家和媽媽的歇斯
底里，更怕的是，自己也會成為歇斯底里的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家的另一個苦惱是好像有一個怎麼樣都填不滿的錢洞，媽媽
只是一直省全家人的生活，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卻總是不願意具體透露錢的流向，只要
跟她攤牌，換來的不是眼淚就是逃避。另一方面，卻又不斷把錢花在奇妙的地方，如聽宗
教團體裡認識的風水師的話買不實用的家具、改變家裡的隔間，我們家每個人都有兩份以
上的保險，每個月的保險費也成為家用最大宗開銷。我和妹妹常常都覺得，有一天我們會
被吸進那個看不見的黑洞裡。

後來才漸漸得知，媽媽之前因為玩股票把家裡的積蓄和外婆給她的菜市場攤位賠光了；但
上一次去幫全家人報稅，才發現她還是繼續投資股票，財務報表上還是有零星的散股。她
仍然把家裡所有的錢握在手裡，卻從不肯透露錢的流向，只是一直透出沒有錢的訊息，家
裡需要換什麼，都是一直向爸爸挖錢，偏偏爸爸又是標準的愛給愛抱怨，最後倒楣的都是
我。明明多了我幫忙家用，我們家的日子卻比小時候還窮。

最近讓人煩惱的，除了改不了的媽媽，還有情感勒索越來越嚴重的爸爸、每天關在房間裡
不去工作的弟弟；我比我妹幸福的地方在於我有能力自己在外租屋。弟弟從當完兵後，沒
有一份工作能超過一年，每次辭職都說是別人的問題；半年前，他跟家裡說要專心準備警
察特考和公務員考試，所以暫時不去工作，媽媽也依他，甚至還到處宣揚他要考警察這件
事，但他從小就不愛讀書，連國中程度的英文數學都不行，加上他常常作息顛倒，根據妹
妹描述，他都關在房裡玩電動，但因為他說得煞有其事，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前陣子警
察特考結束，我打電話給他問他什麼時候放榜，他竟然說考選部電話通知他通過第一階段
，說詞疑點重重，我一再追問，感覺他只是為了圓他根本沒去報名沒去考試的謊。

有感而發打了很長一篇，才發現想說的太多，卻很難說得清楚，只是最近的無力感又更深
了，連家裡的電話都變成我的壓力。家裡每個人都講不聽，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我而
言，家是我最想逃離卻又無法完全脫離的地方，不是避風，而是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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