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兩難 - 家務

另外，雖然我知道用打的是最快的方式，

但是總是不明白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忍心打得下去？

不只有我爸，我爸已經算打那兩個孩子打最少的了，畢竟像我上文說的他其實很疼孫女，

他的可怕在於一旦他失去耐心，他會對孩子做出失控的事情。

最常打孩子的就是我媽跟我姊，我很少看到我姊回家顧孩子，

因為我回家的時候，通常都沒看到我姊，

雖然我姊說她每天早上都會去看一次孩子，不過我每次回去都沒看到她。

我姊跟我說她天天都會痛揍大女兒一頓，當然有可能只是誇示，

但照她所說的，她的大女兒是欠揍到每天都需要痛扁一頓。

我媽也是天天打孩子的人，當然不是為了出氣，而是為了要糾正孩子的行為，

就像我小時候被打的情況一樣，但我一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那些事情真的是雞毛蒜皮，

例如不乖乖吃飯，把飯含在嘴裡，或是用嘴巴發出怪聲，或是靠近妹妹就被打

就像我上一篇說的，老大靠近妹妹的時候，都是表現出一種示好，疼愛妹妹的樣子，

可能是模仿大人照顧嬰兒，但是她靠近妹妹其實也不會對妹妹做什麼，頂多就是摸摸她。

但是每當她靠近妹妹，家裡的大人就會打她，好像她正要掐死妹妹或是戳瞎妹妹一樣。

而且我爸媽跟我姊似乎是採取「要打到她不敢再這麼做」態度，每做一次打一次。

靠近妹妹是一件會被打的事情，吃飯打翻也是，開心地大叫也是，

還有其他許許多多雞毛蒜皮、所有一歲孩子都會做的事情，都會讓她被打。

我小時候也是這樣，所以我是一直到我男朋友有一天問我「這有什麼好被打的？」

我才猛然發現「是啊！這有什麼好被打的？點在哪裡啊？」

不過就是所有的孩子都會做的事情而已，

她也只是個一歲的孩子，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

但自從我姊生了妹妹之後，她就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每當她對我姊示好，例如拿自己的餅乾分我姊的時候，我姊總是露出嫌惡的表情，

我帶她去散步，要她跟媽媽說再見的時候，我姊也只說「好啦好啦！快閃！」

我回家，跟她抱抱的時候，我姊還跟我說「阿姨幹嘛理她？快來跟我們的小可愛玩啦！」

雖然很多都只是玩笑話，但是對一個一歲的孩子，什麼都似懂非懂的年紀，

我總覺得自己的媽媽這樣子，是一種精神折磨。

我爸也在妹妹出生之後，開始會打她，不打則已，一打驚人，就像上一篇文章那樣。

我媽則是本來就天天都打她，而且什麼招數都有，

要是她伸出舌頭，我媽就會用手指頭彈她舌頭或是嘴唇；

要是她發出怪聲，我媽就會賞她巴掌；

要是她靠近妹妹的搖籃，我媽就會打她大腿；

（我的家人普遍相信，打孩子的大腿跟屁股，無論多用力都不會受傷...

所以我爸痛打她的時候，就是用手狂抽她的大腿，不過這對我來說是屁話就是了。）

甚至在她玩食物的時候，會用筷子敲她的手指關節。

有一次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對我媽說「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麼變態的方式打她？」

我媽還回嗆我說「你以為我是真的要她受傷嗎？拜託！我都有控制力道好不好？」

這根本就不是控制力道的問題.....

在我家，我爸打人就是赤手空拳卯起來狂揍，我媽就是用各種各樣的工具。

我小時候就是這樣被打大的，我爸揍我就是狂賞巴掌，

不管孩子多大，據我媽說我還沒滿越時很愛哭，沒人抱就開始哭，又哭得很大聲，

要是沒被她一直抱著，可能早就被我爸打死了。

而我媽可能用皮帶抽，可能用不求人抽，可能用衣架抽，甚至有一次是拿刀背割我的肉。

而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媽被我爸打得那麼慘，總是說打人不對，我爸用暴力不對，

卻總是這樣打孩子？

我更不明白的是我姊，我姊小時候被打得比我更慘，畢竟我是老么，而她是長女，

我爸甚至可以因為一題數學題目不會，就在三更半夜痛揍她一頓，

但她現在居然是用一樣的態度打她自己的長女，

甚至跟我說因為她的長女本性惡劣，所以欠打，不打的話之後會變成太妹。

我很不懂才一歲的孩子可以多惡劣？作奸犯科嗎？

看著孩子被我媽用筷子敲手指，痛到嚇傻在那邊，嘴巴張得大大的，就覺得很可憐，

又看到她自己的媽媽都這樣對她，

我真的很怕她會變成另外一個長大要一直看心裡諮商，甚至看精神科的孩子。

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幫她，因為自己懦弱的恐懼，除了替她對家人大吼大叫之外，

我不知道怎麼幫她了。

我曾經想過要打電話給社工單位請求協助，但我知道他們不會輕易帶走孩子的。

而且我爸媽也不是真的要殺死孩子，或是刻意苦毒孩子，對他們來說那都是必要的管教。

但對我來說，那都是管教過當，或是把大人世界當中的不滿發洩在孩子身上。

我可能真的是個壞阿姨吧，因為我無法克服自己心中的障礙，無法回家了，

所以我選擇眼不見為淨，或許我也是傷害孩子的幫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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