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兩難 - 家務

好久好久以前，我在這個版上po過幾篇文章。

過了這些年，我媽也還沒跟我爸離婚，

我哥跟我早已離家在外求學和工作，我姊也已經嫁人了，

家裡剩下的就只有爸媽還有被當成隱形人一般的阿公。

現在因為我姊有了兩個女兒，如果兩個都請保母照顧，我姊和姊夫會吃不消，

在加上我爸已經沒有工作了，所以我姊就決定以一個月兩萬元的代價，

把兩個孩子都給我爸照顧，就當作是含飴弄孫還可以順便賺錢這樣。

所以現在家裡又多了我姊的兩個女兒，大的快滿兩歲，小的才三四個月。

有了這兩個小孫女，我爸的脾氣也奇蹟似地變好很多，雖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

但就在九月底，我生平第一次跟我爸起肢體衝突。

其實孩子住在我家之後，我爸的脾氣真的好了很多，看著孩子天真的樣子，

他想著都會微笑。在小的還沒出生之前，大的在我們家簡直就是小公主，

近乎溺愛了，要是她做了什麼事情要被罵，我爸還是第一個跳出來阻止大家罵她的人。

就在小的出生之後，我爸似乎因為一次帶兩個太小的幼兒，又是24Hr，所以壓力很大。

兩個之間才差一歲，大的就算比較大，也不過才一歲，

還處在對大人說的話似懂非懂、又很黏人的階段，加上之前又被寵愛，所以很皮，

皮到完全不聽我爸的話，就算聽，也還聽不太懂。

小的因為是新生兒，所以愛哭，雖然新生兒本來就這樣，但我爸似乎覺得很受不了。

那次我回家，就碰到這樣的狀況，小的（當時才剛滿月）不知道為什麼哭鬧不停，

也不是生病，也不是餓，也不是尿布的問題，總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直哭，除非睡著。

我爸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小的一直哭，就只能一直把他哄睡，

可是大的又很頑皮，妹妹睡了，就要去碰搖籃。

其實我知道大的只是想對妹妹示好，每次有人在抱妹妹，她就會跑過去，

輕輕摸妹妹的臉，把自己的臉頰貼近妹妹的頭，

甚至開口跟我說我第一次聽到他說的話「抱」。:)

但是那天他這樣的舉動只是一直把妹妹吵醒，妹妹醒了又哭，惹得我爸心煩意亂。

那天就在他們睡午覺的時候，我聽到大的突然大哭，然後大的小的就一起哭。

我因為覺得這樣我爸應該會發瘋，所以過去幫他把大的抱走，讓他專心顧小的就好。

沒想到過沒多久，因為小的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麼狂哭不止，

我爸居然對他大罵髒話，對著一個一個月大的嬰兒。

那時候我心中立刻就浮現出小時候我或我媽被他痛揍的種種回憶，

我怕得在自己的房間發抖。

過沒兩下子，他就把小的也丟給我照顧，自己去看電視去了。

等到小的睡著了，大的也睡醒了，我就把孩子交還給他照顧，畢竟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沒想到，過沒多久，小的又哭了，這時候我就聽到我爸打人的聲音。

大的被狠狠痛打的聲音，就像我爸打我媽或我的樣子，手狠狠地抽，還咬著牙狠狠咒罵，

聽到那聲音，我整個人在房間發抖到站不住，但因為孩子太小了，我就衝去要把大的抱走

沒想到這次我爸不讓我把孩子抱走了，他嫌我每次都當大的的靠山，才會讓她這樣囂張，

說完就在我面前不停不停地打孩子，很用力很用力地用手抽打孩子的大腿，

那種打的方式，只讓我覺得是管教過當、或是報復式的管教，而不是真的在教孩子。

我就伸手阻止我爸，我爸就轉而用拳頭搥我，不停拉扯我，要把我趕走，

用言語辱罵，甚至還威脅我要是不快滾，他就要在我面前把孩子打死。

這一切都在孩子面前發生。

我氣到簡直像是發瘋了一樣，開始反擊，盡我所能地回打他，對他大吼，

我覺得那被打的孩子就像是我小時候被打一樣，都沒辦法反擊也沒辦法逃走，

在那一刻我甚至興起要殺了我爸的念頭，滿腦子都是各種殺了他的方法。

那時候我已經處在發狂狀態，有點忘了我為什麼會突然跟他道歉，

可能是因為太害怕他真的殺了孩子，

那個時候我真的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畢竟他對一個一個月大的孩子罵髒話，

還痛打一個一歲的孩子。

讓我心寒的是，我姊姊似乎沒有因為我保護她的孩子而站在我這邊，

只是要我節制我自己的行為，就算我跟他說我爸對她一個月大的女兒大罵髒話，

她也只跟我說「你也知道他個性就是這樣啊。」

就算我跟她說我爸近乎發狂般地痛打她的大女兒 她也說「哎唷，她本來就欠揍啊！」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家了，因為回去了也只是被我爸認為是要回家拿錢而已。

（真可悲啊，又是錢...）

我已經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回去面對他們了，

在家裡我已經成為不孝的女兒，成為眾矢之的，

即使我爸以前是那樣發狂地打孩子、打太太，大家也是支持他，

我知道打回去是一個最糟糕的方法，或許是我太過愚昧，我已經不知道如何做

才可以好好解決家裡的問題，和我自己內心的陰霾。

當我看見孩子被打，就覺得好像自己當初那樣無助可憐，只能哭，

而且越哭打得越兇，會被打到不敢哭，

如果孩子無法逃走，無法反擊，甚至連哭也不行，

那真的是可憐到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比較好了...

過年要到了，我完全不知道該不該回去，

心理覺得不該，因為我無法面對家人，更無法面對我爸。

但是就算心理覺得怎麼不該，不回去，我就沒地方可去。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什麼都已經25歲了，還要被這種事情折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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